对于文学爱好者来说,南美洲真正神奇的并非它得天独厚的自然景观,而是那里的人。
读南美小说的阅读体验往往并不轻松愉快,炙热的艳阳和浓郁的殖民风情扑面而来,字里行间来自热带的湿热使我们几乎透不过气,但实在是令人着迷。
是什么样的土壤催生出如此神奇的“文学爆炸”?
热衷于考据的读者总是期盼看到一些魔幻与现实的交点。文学激发人的无限想象,有时比照片更有力量。脑袋里装着的故事和诗句,让我们与那块几乎遥不可及的大陆建立了某种紧密的联系。
在《看不见的城市》里,卡尔维诺写道,“我可以告诉你,高低起伏的街道有多少级台阶,拱廊的弧形有多少度,屋顶上铺的是什么样的锌片;但是,这其实等于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构成这座城市的不是这些,而是她的空间度量与历史事件之间的关系:灯柱的高度——被吊死的篡位者来回摆动的双脚与地面的距离;系在灯柱与对面栅栏之间的绳索,在女王大婚仪仗队行经时如何披红结彩;栅栏的高度与偷情的汉子如何在黎明时分爬过栅栏;屋檐流水槽的倾斜度和一只猫如何沿着它溜进窗户;渔网的破口——三个老人如何坐在码头上一边补网,一边重复着已经讲了上百次的篡位者的故事,有人说他是女王的私生子,在襁褓时就被遗弃在码头上。”
所以,当你在一场普通旅行中厌倦了热闹,尝遍了目的地的珍馐美馔,逃离了人头攒动的著名景区,想好好地端详这座城市的时候,这里还有一场文学的温存。
也许你可以带着一颗寂寞的心,去那些文学里打动过你的真实或虚构的街角巷院里转一转。
它们从故纸堆中走来,从小说家的梦境和诗人的闲愁里走来,似曾相识又充满惊喜。它们是城市流动的过去和记忆的潮水,也是它的现在和未来。
哥伦比亚阿拉卡塔卡(Aracataca, Colombia):你一定会问起百年孤独和马孔多
“这里的岛屿我无所不知:岛上蜂蜜色的穆拉托女人们生着绿色的眼睛,脑袋上盖着金黄色的帕子;岛上混血的印度-中国人漂洗衣服,叫卖护身符;岛上的小镇灰头土脸,房屋被龙卷风一吹就垮,另一边则是镶着烟色玻璃的摩天大楼和七色的海洋。在这里,人人能说一种不用文字的通用语言,审美也是相同的。“
1928年,加西亚·马尔克斯出生在哥伦比亚北部小镇阿拉卡塔卡。阿拉卡塔卡位于南美洲西北地区和加勒比盆地的边缘,马尔克斯说,”这里的第一部魔幻文学作品就是《哥伦布日记》,书里讲到奇特的植物和神话般的社会。加勒比教我把超自然的东西当成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它教会我如何写作。”
“我要为我童年时代的全部体验寻找一个完美的文学归宿。“这是《百年孤独》的创作初衷。文学引发了旅游热,随着游人的大量涌入,阿拉卡塔卡越来越不像虚构的马孔多,唯一没有发生变化的是那几个亘古不变的因素,午后两点的炎热,又白又热的粉末,以及大街两旁的杏树。
哥伦比亚卡塔赫纳(Cartagena, Colombia):霍乱时期的爱情港湾
“尽管岁月流逝,城市的旧貌仍在:炎热,干燥,充满恐怖的夜晚;享受着独居乐趣的年轻人。除了月桂树正在日渐枯萎和人们正在烂泥塘中慢慢地衰老以外,这座城市四个世纪以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
在星期六,那些黑白混血儿吵吵嚷嚷地离开在泥沼地边上用马粪纸和锌皮搭成的棚屋,带着家畜和炊具,来到殖民区多石的海滩举行他们的欢宴。
在那些年龄最大的人中,有些人不久前胸脯上还留着用烙铁打上的奴隶印记。周末,他们疯狂地跳舞,豪饮家里酿的烈酒,喝得酩酊大醉后在椰林中自由寻欢。星期日半夜时分,他们便以一场全体出动的血腥格斗来代替方丹戈舞。
在一周的其它日子里,这一股浩浩荡荡的人流又涌进了老区的广场和小巷,摆起小摊,做各式各样的生意。他们使死气沉沉的城市变成了散发出煎鱼香味的热闹非凡的集市,展现一种新的生活。
年轻的乌尔比诺在令人忧郁的巴黎常常怀念的那座殖民城市的生活,此刻只不过是记忆中的一场幻梦。
在十八世纪,它的贸易在加勒比海地区是最繁荣的,尤其是由于它令人诅咒的非人特权——美洲最大的黑奴市场。满载波多西、基多和维拉克鲁斯的巨大财富往来于美洲和西班牙的大船队,一年几度要在这里的港口汇集,那是这个城市最荣耀的黄金时代。“
卡塔赫纳是哥伦比亚最美的城镇,也是最大的港口城市。
《霍乱时期的爱情》故事一部分源自马尔克斯父母的爱情史,另一部分来自马尔克斯在卡塔赫纳的生活体验。作为《宇宙》报的记者,他走遍卡塔赫纳的大街小巷与人聊天,从最穷的地方走到最富的地方。
在厚重围墙的保护下,卡塔赫纳的老城区还算完整。在艾尔森特罗与圣迭戈城区,到处都是花团锦簇的阳台和美丽的广场,西班牙风格的教堂在郁郁葱葱的树影中若隐若现。卡塔赫纳也是哥伦比亚人的度假胜地,你在那里遇到的人们应该都处于悠闲放松的状态。
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Buenos Aires, Argentina):博尔赫斯的青年黄昏
布宜诺斯艾利斯在西班牙语里意为”好空气“,这座城市露天咖啡馆的密度仅次于巴黎。
除了口感无敌的牛排、疯狂的夜生活和激动人心的足球赛,这里还有无数博尔赫斯的足迹。
青年时期的博尔赫斯漫步在这座城市的街道上,思考着有关时间、自然和人文的命题,写下的诗歌集结成册,以《布宜诺斯艾利斯激情》为书名自费出版。“面对西方远处的彩色牌阵/我感觉到了布宜诺斯艾利斯/原以为这座城市是我的过去/其实是我的未来、我的现时。”
青年的博尔赫斯眷恋这座城市,老年的他却为世事感到悲哀。“当我想起我的童年时我感到高兴,我觉得人们在那时要比在今天幸福。如今我对布宜诺斯艾利斯一无所知,我不理解它。……但我爱她,我对那种混乱有一种怀旧之感,因为那种混乱象征着我生活中的许多内容。”
秘鲁马丘比丘(Machu Picchu, Peru):聂鲁达爱这辉煌的废墟
马丘比丘是前哥伦布时期印加帝国的遗址,位于秘鲁库斯科西北130公里处。由于得天独厚的地理和自然条件,马丘比丘一直遗失在世人视线之外,直到1913年美国国家地理杂志用整个4月刊来介绍它,才受到了广泛的关注。
六个世纪以来,这座城堡在地震、山洪和战争等劫难面前岿然不动,苍翠的梯田和陡峭的山峰在地平线上遥相呼应。
聂鲁达于1943年10月22日骑马参观了这座遗址,并在两年后创作了这首举世闻名的长诗《马丘比丘之巅》。诗歌饱含人文精神,气势恢宏,令人心生向往,也许比图片更有力量。
山脚下的温泉小镇(Aguas Calientes)是通往马丘比丘的必经之地,也是一个很好的歇脚处,有许多旅馆和各国风味的餐厅。顾名思义,这座小镇的山坡上有一处泡温泉的地方,不过游客非常多,我们还是不要凑这种热闹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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