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别为我哭泣，我从未离开过你……”世界上很多人熟悉那首《阿根廷别为我哭泣》的歌曲，那是电影《贝隆夫人》的主题曲，它唱出了阿根廷前“第一夫人”艾薇塔·贝隆曲折的一生。贝隆夫人和阿根廷探戈、马拉多纳齐名，都是阿根廷极为重要的文化象征。到阿根廷的游客多以敬畏的心情凭吊这位前“第一夫人”。上个月我们去阿根廷游览，有机会聆听了贝隆夫人的传奇故事，瞻仰了贝隆夫人的长眠之墓，感受到这位已离世62年的女性在阿根廷民众心目中的分量。
在贝隆夫人画像下倾听老妇人的诉说。抵达布宜诺斯艾利斯（下称布市）的当日下午，当我们在“七九大道”南端拍摄挂有巨幅贝隆夫人画像的劳工部大楼时，有位老妇人走过来问：“Do you know who is the portrait?”“She is Evita Peron”我们回答说。老妇人点点头露出满意的微笑，她打开话匣接着说，有10层楼高画像的女人是阿根廷人心目中的女神，她就是1919年出生在偏远山区La union小村一个贫寒家庭的艾薇塔，她是女裁缝和一个农场主的私生女，1934年在她15岁时跟随一个歌手来到布市，开创自己的演艺生涯；10年之后，她在一场慈善会上遇到贝隆上校，当时贝隆上校同情贫苦阶层痛斥富人奢侈的演讲深深地吸引了艾薇塔。但贝隆宣扬“民主、自由、平等”的主张刺激了反对派，贝隆被投入监狱，艾薇塔满怀政治热情四处演讲，宣传贝隆才是能给下层民众谋利益的精英，于是成千上万民众游行、高呼贝隆的名字、要求释放贝隆。老妇人说她就是游行队伍中的一员。“感谢艾薇塔，感谢人民！”这是贝隆出狱后的第一句话。贝隆对艾薇塔代表底层民众的演讲和从事演艺业所练出的良好口才十分赏识，他们相恋了，1945年结婚。贝隆参选总统，艾薇塔在她主持的广播节目中号召贫苦阶层支持贝隆竞选,1946年贝隆当选阿根廷总统。听到这里，我们表示感谢并和老妇人告别，可老妇人竟然说，你们是否累了，我请你们去喝咖啡，还想再讲点艾薇塔的故事。她这么一说我们只好再听下去。老妇人说自己80多岁了，当年就在这座劳工部大楼里工作，而艾薇塔成为第一夫人后任职劳工部部长，一直为劳工阶层利益而奔走，并成立了艾薇塔·贝隆基金会，大力救助贫困民众，还建立了很多医院和学校；特别是在辅助贝隆整顿国家秩序、与腐败官员作斗争方面深得人心；艾薇塔还为妇女争取到选举投票权，并创建了阿根廷第一个妇女政党。1949年，艾薇塔就被阿根廷人视为女神，可她很谦虚，一再表明自己是个普通女人，自己的言行都是从贝隆总统的智慧中获得的。1951年，在民众支持下，她接受竞选副总统的提名，但由于军方和亲英阶层反对，加上她积劳成疾，健康每况愈下，最终退出了竞选，但就在这一年，她和全国妇女投下了第一次属于妇女的选票。1952年6月，她在重病中出席丈夫的第二任总统就职典礼，在总统府露台上向支持贝隆的民众发表了动人的演说，并在病中继续为争取大众利益和妇女平等奉献心力，当医生劝他注意休息时，她回答：“我要为穷人燃烧自己的生命”。就在艾薇塔病重期间，阿根廷国会授予她“国家精神领袖”的称号。1952年7月26日艾薇塔因患子宫癌逝世，那年她才33岁，当晚，阿根廷国家电台播音员声音哽咽地宣布：“艾薇塔·贝隆——国家灵魂、民族的精神领袖，逝世”；举国哀悼，70万人送别艾薇塔的场景，至今记忆犹新。说到这里，老妇人停顿下来，神情哀伤，片刻后又接着说，所幸她离世60多年来，阿根廷人民没有忘记她。老妇人说，现在自己家里和许多阿根廷人家里都把艾薇塔的画像和耶稣像并排贴在墙上。“Don’t cry for me, Argentina, The truth is never left you!”最后，老妇人深情地唱起那首《阿根廷别为我哭泣》的经典歌曲。老妇人胜过博物馆的讲解员，如此动情地诉说了贝隆夫人的一生，让我们亲身感受到艾薇塔生前死后都是一个传奇，她虽然只享年33岁，她赢得了民心，她没有离开阿根廷，她是超越半个世纪依然活在阿根廷人心中的神奇女性。道别时我们一再感谢，老妇人说，不用谢，向游客讲述艾薇塔的故事是自己的幸福和职责。
去贵族公墓缅怀贝隆夫人几乎成为游客的规定动作。一天上午，跟随专线导游玛丽亚来到雷科莱塔贵族公墓，这里是贝隆夫人的安息之地。墓园呈新奥尔良风格，颇似一座雕塑公园。它原是一个教堂的后花园，1822年成为墓园。这里共有5000个贵族和上层亡灵的墓室，是南美最大的墓园，有23位阿根廷总统长眠于此。墓园绿树成荫，布局规正，天使、海神雕塑栩栩如生，走在这里没有阴森凄凉的感觉。贝隆夫人墓位于57号墓室，它是用黑色大理图库石建成的。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都怀着敬畏的心情来瞻仰这座墓室，有人默默地别在墓门上一束花，有人面色凝重地抚摸着墓墙，有人在细细地观看墓墙铜牌上的贝隆夫人像。时间流逝，思念永存，艾薇塔是阿根廷人民心目中永恒的第一夫人，也是世界人民心目中永恒的玫瑰。导游玛丽亚说，由于艾薇塔出身卑微和时局多变种种复杂原因，贝隆夫人逝世后，她的遗体在布市存放3年没有安葬，1955年贝隆政权被推翻，贝隆夫人遗体随即被运往意大利米兰，用一个假名字埋在一个公墓里；16年之后由于贝隆流亡到西班牙，贝隆夫人遗体也流亡到西班牙；1973年，贝隆重任阿根廷总统，贝隆夫人遗体才从西班牙运回国。1974年11月贝隆总统逝世，夫妻俩的遗体曾一起被安放在布市一个教堂里，直至她逝世24年后才被安葬在这个墓园她父亲家族的墓室里，而贝隆遗体则葬在查卡里塔平民公墓。噢！艾薇塔，生前身后都有这么多不幸和曲折，听后令人唏嘘不已！
离开贝隆夫人墓室，在转角处看到一位漂亮少女雕塑，“这么年轻的姑娘怎么会长眠墓园？”大家不约而同地发问。玛丽亚说，这位少女突发心脏病倒在18岁的生日舞会上，当时已无任何生命迹象，父母悲痛欲绝地为她料理后事，把她安放在棺木里并钉上棺盖，3天后下葬时发现棺木有移动痕迹，开棺后见到很多抓痕；原来她是深度休克，醒来时却打不开生命之门。因此雕像上少女的手推着一扇没有把手的门。天妒红颜，大家再次唏嘘不已！
跨越国界的女性。在布市游览，几乎随时能与贝隆夫人“会面”。贝隆夫人工作过的劳工部大楼上那幅巨幅画像，是来到布市的每个游客都能看到的；雷科莱塔区的贝隆夫人博物馆和墓地是游客不会漏掉的地方，国家图书馆附近的那座辛劳体瘦的贝隆夫人雕像也让游客过目不忘，在阿根廷100比索新币上也能见到“贝隆夫人”，她是第一位头像出现在阿根廷纸币上的女性。当然，在首都之外还有拉普拉塔市被命名为艾薇塔·贝隆市和以“贝隆夫人”命名的美术馆。正如阿根廷现任总统克里斯蒂娜.基什内尔所说，贝隆夫人是所有阿根廷人的偶像，国家和人民纪念她是宣扬正义的一种方式，是表达对一位为创建公平和正义而战的女性的敬意。阿根廷人民对贝隆夫人的爱戴自然毋庸言说，其实，贝隆夫人也在世界赢得了很高的声誉。她自27岁成为第一夫人后，不仅显露出过人的从政才华，当她出现在国际舞台时，也同样呈现出奇异炫目的别样光彩。她出访欧洲，受到法国、意大利、西班牙首脑的热情接待，其绝代风华和非凡的演说才能令所到国家民众为之倾倒。欧洲媒体称她的欧洲之行为“彩虹之旅”，还给她戴上了“阿根廷的玫瑰”、“苦难的钻石”和“贝隆手中的王牌”等多顶桂冠。贝隆夫人赢得了欧洲的广泛称赞，打开了阿根廷外交的新局面。
世界没有忘记贝隆夫人。艾薇塔曲折传奇的经历一向是剧作家非常感兴趣的题材，众所周知，1976年，英国音乐剧大师韦伯就推出单曲“Don’t cry for me, Argentina”，经朱丽叶·柯文顿演唱后，轰动歌坛；1978年，韦伯音乐剧《贝隆夫人》在伦敦上演，创下连演8年不衰的惊人记录，1979年还登上美国百老汇的舞台；1996年歌后麦当娜出演的歌舞电影《贝隆夫人》广为人知，几乎家喻户晓，贝隆夫人的声望也随着电影主题曲传遍全球。贝隆夫人是一位跨越国界的杰出女性，是阿根廷历史上永远闪耀的光环，这朵“阿根廷玫瑰”虽已凋零62年，但仍飘散着浓郁的芳香，深深地影响着当今世界各国的第一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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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