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部分石碑散落在乡间,梁良需在野外进行勘探。 受访者提供
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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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新网柳州8月14日电 题:广西传拓师十年间深入侗乡与时间赛跑留存历史
作者 刘俊聪
“这是侗族地区较为古老的一块碑文拓本,上面详细记载了关于婚嫁、偷盗、邻里纠纷等当时的地方法律,也被称为‘款约’。”14日,广西柳州市的传拓师梁良缓缓展开一幅十年前的拓本,乌黑发亮的墨迹清晰可见。
这张拓本所拓古碑为康熙十一年的《万古传名》碑,距今已有350年历史。在梁良完成拓印后一年,这块原本残缺的古碑再次不幸断为两截,这张拓本便成为难得的史料证据。作为一名传拓师,梁良无疑是在和时间赛跑,用宣纸和墨汁将历史定格。
今年48岁的梁良既是一名摄影师,也是一名传拓师。对民俗建筑有着特殊感情的他,二十余年来扛着笨重的相机深入湘黔桂三省交界的侗族地区,对当地建筑进行拍摄。“无论是侗族的建筑还是文化,都不能任由其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他说道。
2010年,梁良到访湖南省通道侗族自治县锅冲乡占字村拍摄兵书阁,正巧看到建筑内有两块古碑,在同行老师的建议下,梁良决定一改此前摄影记录的“套路”,尝试将其拓印留存。
2019年,梁良和团队在大藤峡摩崖上工作。 受访者提供
“相较于摄影,将碑文进行拓印能够更好地还原细节和时间的痕迹,便于日后进行编撰整理和留存。”梁良说道,“这是一种历史记录的方式,也是一种美的呈现。”
初次接触传拓时,梁良并不得要领。但随着不断模仿和练习,他的拓碑技术突飞猛进。“完整的拓碑流程需要经过洗碑、上宣纸、打刷、上墨等工序,需要半小时至四五个小时不等,快的话十余分钟便可完成。”梁良说道,“此外,还需要保持对自然和历史文物的敬畏之心。”
传拓是中国一项传统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技艺,已有千年历史,指把青铜器及石碑的图文用宣纸和墨汁,从原物上拓印,要求拓本图文清晰可见,大小和形状与原物相符。
今年6月中旬,梁良在三江独峒镇拓印“辞路免行”警示石碑。 受访者提供
令梁良印象最深的是石刻“敕赐永通峡”的拓制工作。此石刻位于广西境内的黔江大藤峡流域,距离水面约20米。其中“永通峡”是明朝皇帝朱厚照赐名,明正德年间雕刻于大藤峡摩崖上。
随着大藤峡水利枢纽的修建,大藤峡摩崖上的“敕赐永通峡”石刻将会因此受影响。2019年,受当地文旅局邀请,梁良带领团队攀上20米高的脚手架进行碑文拓制工作,用鬃刷和拓包成千上万次地击打岩壁,从早到晚难以停歇。
“这一摩崖石碑高近5米,宽约2米,需要用5张宣纸进行拼接拓印,难度较大。为保证施工效率,我们基本不离开脚手架。此次拓印工作一是为了留下珍贵的原碑拓本,二是为了重刻碑文做准备。”他说道。
梁良正在工作。 受访者提供
十二年弹指一挥间,如今梁良和其团队已完成近300块古碑的拓制,其中较大精力都放在侗族地区。由于侗族没有自己的文字,除口口相传歌谣外,流落在各个侗乡的碑刻成为少数民族历史和文化的“见证者”。
每隔半月,梁良便会带着拓碑工具和摄影设备,深入乡间寻找碑刻。这些石碑拓本将成为研究中国西南地区不可或缺的文献资料,对历史人物和当地习俗的考证有着重要意义。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碑刻随时都面临着被破坏的风险。我和团队会尽所能留住这些珍贵的历史,给后人一个交代。”梁良说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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